寒桥渡鹤

天桥下无证摆摊小商贩

【恰逢花开48H|2.23|13:14】蒙古草原天气晴

风电运维工程师平x植物所研究员乐

破镜重圆HE

大量私设无考究

  


  张佳乐走出实验室,脱下白褂子换回自己的外套,一看手机居然有好几个陌生来电。

  号码都是同一个,他拧着眉把手机重新揣回兜里假装没有看到,收拾了一下背包就离开研究所了。

  晚饭还没有吃。他是所里来得最早的那一个,年其实也没什么过头,索性回来把年前那点工作收个尾。张佳乐摸到一家小饭馆点了个套餐,坐在角落里等饭上来,真是烦,像有什么心电感应一样,刚坐下电话又打进来了,还是刚才那个没有备注的十一位数字,张佳乐倒着都能背出来。

  没办法只能接了,他按下接听键,耳边传来一阵一阵的风声。

  张佳乐“喂?”了一声,但是没有人回应,那种风声是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中听过的,又急又猛,窗户哗啦啦地响,风从窗户缝隙穿过,发出呜咽幽长的鬼泣。

  搞不懂这是在干嘛,套餐上来,张佳乐从背包里掏出耳机戴上一只,手机倒扣在桌子上开始吃饭。结果一顿饭吃完了对面也没有任何反应,他真的要怀疑这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而已,但……但他会开这种玩笑吗,以前有可能会,但是现在,他们之间没有了任何的关系,他还会开这种玩笑吗?张佳乐都不是很信。

  在他终于耐心耗尽将要挂断结束这场对峙时对方终于传来了第一句话:“你在昆明吗?”

  五个字被他说得像“我要去自杀”,语调平滞几乎没有任何起伏。孙哲平的嗓子好像比以前哑了,说话声音也更加低沉,但是也正常,两年多没有过任何联系,是张佳乐记错了也说不定。

  张佳乐下意识地呛了一句:“要你管啊。”反应过来之后又抹了一把脸,举着手机靠在路边的扶栏上,默默叹了口气。

  这个点不算早也不算晚,作息规律的人们大多已经回家休息,而对于那些浪子来说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张佳乐不属于其中的任何一个,他在外面只是因为研究所离家太远,打车加吃饭就花了很长时间。

  太尴尬了,为什么孙哲平还不挂电话,不是,他打电话过来干嘛,想到这里就直接把话问出口了,想必是很不客气的语气,因为孙哲平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回复他:“我在北方的原野上。”

  真是莫名其妙,张佳乐半点文艺细胞也无,因此最痛恨孙哲平突如其来的文兴大发,没分手之前是这样,分了手之后怎么还愈演愈烈。张佳乐高中念的理科,不知道什么北方什么原野,倒是玩的游戏里面有个地图叫西部荒野,好像还是他和孙哲平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有些东西完全不能想,不如换个角度思考一下,张佳乐马上恍然大悟:“你能别在我这发酒疯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张佳乐等啊等,结果孙哲平居然把电话给挂了。真是气死了,他看了看手机,通话记录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想到打了这么久电话应该把孙哲平话费烧了不少,于是稍微气消了,把手机放进口袋,赶紧回家了。

  

  

  房子是前几年和孙哲平一起买的,当时想得好,规划了很久的未来,没想到现在一地鸡毛惨淡收场。孙哲平离开云南不知去向,张佳乐没兴趣打听,也没把房子挂中介卖掉,一个人继续住了下去。

  说到底还是有些念念不忘,不然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两年多,也不会在电话再度响起时选择接听,所以张佳乐借了车打听了地方之后连夜上高速一路向北似乎也不是不能理解。孙哲平喝醉了发疯,就当他也醉了吧。

  叶修给的地址匪夷所思,居然是内蒙,不过他向来神通广大,和孙哲平又算是老乡,还把车借给张佳乐,想来不太会是骗人,所以张佳乐就这么上路了。上高速出云南的一瞬间他就开始后悔,太冲动了,听见人家两句话就乱了心神,干嘛要找呢,散都散了,千里追爱是在上演小说戏码吗……但想归想,他还是将油门踩得紧紧的,方向盘抓在手中一时也未曾放开过。

  内蒙景色属草原最出名,开阔平坦,没有丝毫遮蔽物,因此同样适合风力发电。内蒙有十几处风力发电站,孙哲平在的地方是东部风电基地,位于内蒙赤峰。

  此时冬寒未退,在昆明还不觉得,出了云贵高原就开始降温,张佳乐什么也没有带,只一件薄卫衣加件外套。车里的空调停半个小时就冷得牙颤,高速上的服务中心没有衣服卖,他只能硬扛着,一路上都没睡几个小时。

  他花了一天多的时间抵达内蒙古赤峰东部风电基地。

  找人又是半天时间,他问负责人查了名单,居然去做风电运维了。张佳乐的心情一瞬间非常复杂,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下一秒就在心里恶狠狠地骂孙哲平,非要跑这么远干什么狗屁运维,害他一直到现在了居然还没有见到人,而且还冻得要死了。张佳乐哆哆嗦嗦道过谢后将车开往目的地。停到一间小平房门口后他也没下车,门还锁着呢,总不能登堂入室,于是他在车上睡着了。  

  醒过来是在室内,张佳乐一睁眼却两眼一黑,呼吸还有点喘不过来,原来是被子把头也给蒙住了,他掀开被子坐起来,房间里一个人也没有。头晕晕的,吸吸鼻子居然堵住了,好死不死,见前任的第一面自己居然睡着了,还生病了,这下不得让孙哲平在心里笑死。

  但想来这个病应该可以赖在孙哲平身上,不是他打一通电话过来自己怎么会跑高速,连衣服都来不及带件厚的?张佳乐又理直气壮起来,掀开的被子盖回去,又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是被人弄醒的,这一次没有被子阻隔视线,张佳乐一睁眼就看见孙哲平那一张脸,顿时睡意烟消云散,感觉浑身上下都不是自己的了,想说点什么又支支吾吾,连嘴巴都没动两下。孙哲平倒是泰然自若,他一只手端着一个玻璃杯,另一只手还拿了两片药,看见张佳乐醒了就把杯子和药都放在床头柜上,说了一句“记得吃了”就离开了房间。

  什么意思啊,人还怪有礼貌的,出去了还能记得带上门。张佳乐感觉眼前排了四万多个细胞正在减数分裂,完全没法思考,顺着孙哲平的话坐起来把药喝了。杯子里的水温度正好,入口有一点点烫,但是流入脏腑的感觉很舒服。喝过热水人精神很多,他踩着拖鞋走出房间,孙哲平坐在椅子上摆弄手机,听见声响抬起头,正好与张佳乐对上视线。

  那种尴尬的感觉又出现了,像是要把他关在一个罐子里,五腑四肢都被浸泡胀满尴尬。张佳乐本来就是那种很容易尴尬的性格,恨不得替全天下的人都尴尬完。来的时候是一脑门发热被情感支配了理性,路上虽然慢慢清醒,但俗话说得好,来都来了,所以还是一脚油门开到内蒙。可是真到了见到人了他又局促不安,以他的视角看过去孙哲平变黑了也变瘦了,胡茬留了一点,下巴上形成一片青色,和内蒙古的春天草地倒是十分相称。

  怎么搞的,看来内蒙古风水不养人啊。

  “怎么瘦了,”孙哲平站起来给张佳乐拉了把椅子,随口问道,“头还晕吗。”

  客厅实在是空旷得能跑马,家具简而又简,不知道的还以为印度苦行僧在此悟道参佛。既然孙哲平给拉了把椅子,他也不好再站着,主要一站一坐地说话很像是对峙,于是只能坐下来。

  “不晕了,”张佳乐回答,跳过了孙哲平的第一句话,但对方看他的眼神实在太专注,他“呃”了一下又改了口,“有一点晕吧,但是不影响……我没怎么瘦……。”

  孙哲平“哦”了一声。

  张佳乐本来要在后面加上一句“你看着瘦了不少”,稍一犹豫就被孙哲平抢答了,只好摸摸鼻子闭上嘴。

  一时间竟然还不好谁比谁落魄,一个远走高飞,从中国的这一头跑到另一头搞风电运维,一个刚见面就生病发烧,连件厚点的衣服都没有,也不知道该说天生一对还是孽缘纠葛了。两个人在沉默中对坐半刻,最后还是孙哲平先开的口:“我前天……你不要在意,我当时喝多了。”

  张佳乐点点头:“猜出来了。”

  周围一下子又安静下来,张佳乐暗自崩溃,这是在玩什么文字类游戏吗,对话都是回合制,那孙哲平怎么还不发起下一轮对话!

  他突然发现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加厚的睡衣,珊瑚绒的粉色怪兽,没分时他给孙哲平买的情侣睡衣,难怪一点也不冷……不是,衣服是孙哲平给他换的吗!他怎么还留着这套衣服!

  张佳乐顿感微妙,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但总之不再像刚才那样尴尬。他假模假样地咳了一声开启寒暄模式:“你这两年……怎么样?”

  孙哲平的眼睛移向他处:“还成吧,”他紧接着又问,“打算待几天?”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撵张佳乐,他假笑一声:“明天就走吧。”

  头顶上的白吊灯把所有隐秘的心思全都袒露出来,孙哲平站起身:“最起码等到病好全了吧——我去做饭,你吃什么?”话是问出口了,但他根本没有等张佳乐回答,直接去了厨房。

  张佳乐回房间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掏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到了中午了啊。这里信号也不是很好,张佳乐摆弄着手机,看了看请假的记录开始觉得自己是个傻子,翻着翻着前天那条通话记录又出现在主屏幕上。他垂眼看着,思绪又飘到很久以前。

  在客厅进行的对话除去尴尬,其实还特别熟悉——张佳乐总跟着团队外出采集标本,回来了又一头扎进实验室,根本比不了孙哲平总体来说朝九晚五的大爷生活,动不动就十天半月不回家。次数多了孙哲平就调侃他。张佳乐一进屋,孙哲平立刻很热情地迎上来,嘴里还说着稀客稀客,这次过来打算呆几天啊,把张佳乐气得要死,两人开始拌嘴,拌着拌着孙哲平突然给张佳乐一个拥抱,在他耳边叹口气问他要一个吻,说有些想你了。

  张佳乐叹了口气,把手机揣进睡衣兜里。

  透过窗外看过去,内蒙的天还是铅色,大片厚云均匀不一地飘在空中,像是即将要压到草地上去。隔音不算很好,风车内部机组工作的声音还能隐约听见。赤峰和昆明的环境完全不一样,昆明一年四季都有花开,树木葱郁,颜色多而稠丽,大部分的时间空气都是湿润的。但赤峰的初春还是灰扑扑一片,草原上的植物还没有冒芽,呼吸一口空气,干燥得快要能刮喉咙。

  张佳乐忽然鼻子发酸,他走出房间来到厨房门口,孙哲平正在里面炒菜,抽油烟机的声音轰隆轰隆,张佳乐不得不把声音提高了一些:“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对方头也没回地回答:“吃了饭我带你出去!”

  两个人都不算会做饭,最多也就煮把面条蒸笼包子,工作日吃食堂,休息日就出门下楼左转直行到达小炒店,用孙哲平的话来说就是“处理食材炒菜洗碗要多长时间?吃一顿饭要多长时间?性价比还能不能再低点了!”张佳乐吸溜着打包回来的米粉,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没想到几年不见孙哲平居然会做饭了,味道也算是说得过去,张佳乐吃饭之余不忘感慨,还抽空和自己进行一番对比,最后发现他除去植物切片技术较两年前更上一层楼,应该能在刀工上和孙哲平比一比之外,就只剩下煮泡面和点外卖了。

  孙哲平看着张佳乐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从震惊到感慨到悲痛,最后定格在一言难尽的沉重上,他有点不确定地夹了一筷子菜,也没多放忘放盐啊?

  

  

  今天天气算是不错的,虽然没有太阳,但是不怎么刮风,孙哲平给张佳乐找了套衣服换上,带他四处走了走。

  凑近看才能真切地感受到这些风电机组是多么高耸的庞然大物,它们修建已有些年头,不复最开始的崭新,白色的柱身上有着风雨和沙尘暴留下来的痕迹。

  张佳乐成日和直径几百纳米的细胞打交道,此时从一个极端转向另一个极端,居然连半点巨物恐惧症的症状都没有出现,十分兴奋地问东问西:“这些风叶为什么不转?不转怎么发电?”

  孙哲平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博物馆里科普知识的志愿者,就差戴个小喇叭了:“风不够大,当然不转。”第二个问题说起来有点复杂,于是他就懒得回答了。

  张佳乐倒是没什么刨根问底的精神,实际上他眼睛都快看直了:“这个风车也太帅了!你还记不记得那个要和风车搏斗的堂吉诃德,我现在觉得他还挺厉害的!——哎,这里面能进去吗?”

  对于张佳乐的蹬鼻子上脸孙哲平一直都挺清楚,所以十分淡定地回了一句“不能”,刚想捡起堂吉诃德的话题再聊两句,扭头一看,人已经跑出去一段距离了。张佳乐也就矜持了两句套话的时间,终于忍不住开始放飞。他围着风车的地基转了好几圈,看看要用绳子拽着拧动的巨大螺钉,又看看紧关的通往风车内部的门,这一个风车看完又去看下一个,自嗨自乐得不行。

  人在遇见自己生平经历中从没见过的事物时要么恐惧要么好奇,张佳乐属于后者。虽然孙哲平也是,但他来到这里两年多,天天都要和这些机组打交道,早就没什么感觉更忘记自己初见风车的模样了,此时对于张佳乐宛若误食云南特产毒菌子的行为十分不理解。

  没有关系,孙哲平虽然不理解但是尊重,他没喊张佳乐回来,自己站在原地从兜里掏出一包烟来,抖了半天发现就剩两根,于是抽出一根,把剩下的塞回去。烟拿在手中忽然又不想抽了,孙哲平叹了一口气,把这根被他捏得皱巴巴的烟也塞回了口袋。

  

  

  当年分手的原因说起来其实有点好笑,张佳乐在研究所工作,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是植物杀手,除去试验田里的,他们也需要去荒山野岭采集植物样本,这件事做起来麻烦,自然就落到张佳乐这样的小年轻身上;孙哲平和他差不多,虽然气象所工作清闲,但架不住遇到极端天气时需要有人实地记录数据。

  日子久了偶尔也会出些意外状况,看到对方遮遮掩掩地带着伤回来两个人也会心疼,关心则乱,慢慢地开始为这些事吵起架来,即使初衷是因为爱,也不妨碍他们越吵越凶。

  最后的那一次争吵两个人都疲惫非常,孙哲平对张佳乐说:“我们两个其实都是一样的人。”

  张佳乐盯着他的眼睛,打断他,声音平稳没有丝毫颤抖:“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可以。”

  我们两个其实是一样的人,谁也不能说服谁,就像不能说服自己那样。

  于是孙哲平就离开了昆明。

  昆明以外的天地也很广阔,三个月之后孙哲平持证上岗,留在了日出日落都很美的草原里。一开始的新鲜感褪去,日子慢慢单调起来,轮休的时候孙哲平就开车去市内逛逛,内蒙人民大多民风淳朴热情,他和其中的一些成为朋友一起去喝酒吃饭,但饭饱酒足之后朋友们回家,于是他又成为伶仃一人。

  孙哲平日出见得不多,往往他出门检查机组状态时天边才堪堪泛起一抹鱼肚白,等到所有工作完成,就已经天光大亮了。

  他更熟悉的是日落。

  天气晴朗时会有很漂亮的火烧云,云浪翻滚,橘黄丹红浅紫月白,天上金灿灿的,非常瑰丽。孙哲平拎着一瓶从楼冠宁房间顺来的酒,沉默着坐在窗户边上透过玻璃看日落。

  他这个时候脑子里面会想很多东西,天上五颜六色的时候他想到好像小学有一篇课文就是写的火烧云,但内容全忘光了,等颜色再深一些,他又想到逛集市时在路边摊上看到的玛瑙水晶各色石头,直到最后血红的残阳孤垂草原,孙哲平喝了一口酒,想到了张佳乐。

  胃中液体如天上云浪翻滚,他的思绪也纷杂不断,他看见这样的红色就会想到张佳乐,这已经快要成为下意识反应。张佳乐的头发就是这样的暗红,扎眼得很,总能让孙哲平一眼就在所有人中注意到他。

  张佳乐现在在干嘛?下班了没有?今晚吃的是食堂还是外卖?

  想着想着太阳完全落了下去,大片蓝色浪潮般涌上来,像海水一样。海水从蔚蓝变成深蓝,一点点又被染成浓墨一样的黑色,孙哲平醺然中想,就像那天张佳乐打断他时看向他的那一双眼睛一样。

  

  

  出去再回来,气氛不再像上午那样滞涩尴尬,张佳乐放松许多。吃过晚饭聊了会天,又一起打了几局游戏,似乎真的只是好友远到探访,主人热情招待而已。

  楼冠宁回家过年还没回来,因此正好有一间房间空出,但出于一种无法言说的心理,孙哲平没有让张佳乐去楼冠宁的房间,而是把自己的让了出来。

  “那你睡哪?”张佳乐本来以为自己要打地铺了,没想到还有床睡。

  “室友没回来,我睡他房间,”孙哲平说着摸出手机翻了一下,“明天是晴天,要不要看日出?”

  “啊?啊,哦。”张佳乐愣愣地反应了半天才点头,孙哲平于是撂下一句“那早点休息”就走了。

  被子又厚又重,虽然很暖和,但压得张佳乐翻个身都有点困难。他闭上眼睛半天,终于在心里不情不愿地承认言情小说原来也不是所有的都夸大其辞,他的嗅觉感受细胞好像被放在了孙哲平气味的低渗溶液里,一刻不停地吸水膨胀。

  说起来有些肉麻,孙哲平被褥间的味道和两年前相比居然没有什么变化,只多了一点点烟酒味,这让张佳乐有些不自在,上午的尴尬仿佛又回来了。

  不对——张佳乐猛地从床上坐起,骂了一句,他北上千里到这来也不是真的好兄弟见面啊!

  那么这一份不自在也是理所当然了。想通这一点后张佳乐反而释然,正常现象,可以理解包容,于是他以很快的速度睡着了。

  第二天很早张佳乐就被孙哲平叫醒,他迷迷糊糊对“看日出”这件事还有点印象,挣扎着起来了。

  早上有一点微风,正好把人吹得清醒一点,天介于灰蓝和青白之间,他们把房子的门打开,坐在门槛上等着日出,孙哲平还给张佳乐灌了一玻璃杯的水,让他拿着暖手。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张佳乐拿眼角余光偷偷瞟孙哲平,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胡茬刮干净了,眼下好像有点淡青,像是没有休息好,他观察完毕,偷偷收回视线,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看什么。”结果孙哲平突然目不斜视地说。

  “没什么,”张佳乐犹在嘴硬,但思及对方的眼下淡青,还是改了口,“你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孙哲平轻轻“啊”了一声:“没吧,我昨晚没睡。”

  张佳乐吓了一跳,正要问怎么回事,却被孙哲平碰了碰胳膊:“日出了。”

  太阳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由红转金,光芒铺满了整个草原,昨天动也不动的风车居然也转了起来,虽然幅度很小,但仍然十分壮观。以张佳乐的视角看过去,像是沉睡了一整个冬天的草原终于醒过来,红日初升,其道大光。

  如果说昨天的风车只是视觉震撼的话,此时的日出无疑是精神层面的震撼,张佳乐头皮发麻,耳边响起孙哲平的声音:“这应该是我在内蒙看过的最壮观的一次日出。”

  清晨的草原温度比较低,说话时嘴边会形成白雾,张佳乐扭过头去看孙哲平,他不知什么时候点燃了一支皱巴巴的烟。白烟弥散在周围,让他看上去有一些模糊。

  孙哲平没有看张佳乐,他远眺前方,眼中全是太阳的金色光辉:“张佳乐,你大老远跑到赤峰来,应该不是为了只看一场日出吧。”

  张佳乐没能和孙哲平对上视线,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有点颤抖:“我不知道你要说什么。”

  回复他的是一个很温柔的吻。

  蒙古草原天气晴,适合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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